斉藤さちこ

果汁是只果子狸
嗷3:SachikoSaito
uid:107449

齐小锣历险记

*梗源剧本杀

*人物死亡预警

全文1.2W 注意阅读时间

联文 一 原po

        二   @长白奶咖 

        三     @KMmmmmmm 

HE后续→私人委托 


韬短箫买了一张北方慢车号的车票。

 

齐锣被带走的那天韬短箫在人群中看到了蒲词客的眼睛,少年侦探的眼中填满了痛苦和自责,韬短箫知道他是名侦探音乐学院里唯一一个音乐和刑侦双修的学生,应该说刑侦系为他设立也不为过,看到那双眼睛的瞬间,韬短箫感到心悸。隐隐约约的,他有自己可能会失去蒲词客的预感。

民乐系的宿舍里齐锣的东西还没有收走,被他当做宝贝一样锁在柜子里的一箱破锣因为搜证的原因被唐钢琴翻得散落一地,韬短箫缓缓的蹲下去把那一箱锣重新摆放整齐。齐锣的小锣已经被警方当做证物带走,那么还有一只大锣呢?韬短箫一惊,推开宿舍门向案发的小树林里跑去。

甄solo的尸体已经被收走了,残留在地面的血迹还未清理,暗红的颜色仿佛在提醒自己你才是凶手,你杀了甄solo你还害了齐锣。在那堆被自己当做凶器的石头前面蹲着周长笛,韬短箫看不清长笛的表情,借着月光他看到长笛手里的大锣,那只被周长笛自己亲手扔出去的大锣。

周长笛低着头拂过锣面,大锣的中心已经出现了裂纹,再也发不出来原本清亮的声音,讽刺的是这只大锣是被自己扔出去的,而锣面也恰好的撞在了杀了甄solo的石头上。大锣上沾着血,或许是甄solo的,又或许是谁的,周长笛不知道。

周长笛拎着那个大锣回了宿舍,第一次他对上了自己的挚友却没有打招呼,径直路过了韬短箫。韬短箫心中的不安更甚,我成功了隐瞒自己是凶手,但是然后呢?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韬短箫不知道。

这天夜里,韬短箫的梦中反复出现了齐锣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清澈,平时总是盛满了温柔,会在推开宿舍门的时候问自己,短箫你怎么还没睡啊。亦或者短箫我要去和我的锣友吃饭你要带什么吗?韬短箫在自己的粗重喘息声中惊醒,抓住了放在一旁的手机,打字的指尖微微颤抖,他在查故意杀人会判多少年,以及,自首。

第二天清晨他抓着手机去找蒲词客。却被蒲词客的室友告知蒲词客昨天晚上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的收拾好行李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全学院没有人知道蒲词客去了哪,刑侦系的主任都急疯了。韬短箫心里明白,自己藏起证据的手段怎么能躲得开蒲词客的眼睛,蒲词客不说出来的唯一理由只有,因为那个杀害甄solo的凶手是自己。

他清楚蒲词客是个怎么样的人,曾经的蒲词客会手中握着法典向自己炫耀,他会流利的向自己背诵那些生涩难懂的法律条文,他会拉着自己的手说韬韬我以后一定会像我师傅一样成为最棒的侦探。这样的蒲词客却因为自己,打破了自己的底线。蒲词客可以为了韬短萧隐瞒真相,但是他隐瞒不了自己的内心。

电话那头传来的盲音像是最后的宣判,蒲词客离开了,离开了他所爱着的刑侦专业,他所爱着的韬短箫。

 

幸运从不会连续眷顾,但噩耗总会接踵而至。

韬短箫清楚自己的挚友和自己真的只有音乐上的灵魂共鸣,周长笛太过在乎自己的音乐和巧克力音乐学院,但在这一切成为泡影之后周长笛会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喜欢着齐锣的吗?那个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唯独他自己意识不到的齐锣。韬短箫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发白,自己已经因为一个谎言他失去了自己爱的人,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挚友坠入黑暗。

 

“真奇怪,那个周长笛为什么会突然转专业去了民乐,还去学锣。”

校霸周长笛转专业的风波传遍了整个名侦探音乐学院,当韬短箫在排练室里找到抱着锣喝闷酒的周长笛时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的谎言,如果没有撒谎,自己失去的或许只有蒲词客,但自己的挚友周长笛说不定会收获齐锣的告白,即使没有巧克力音乐学院没有了自己的箫还有会齐锣陪在他身边。而如今这一切却散落的支离破碎,索性还不算覆水难收,韬短箫捡起来了地上的酒瓶,向周长笛和盘托出了一切。

知道真相后的周长笛不由分说就拉着韬短箫去看守所,他说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全部的人都以为是齐锣杀的人,全部的人啊…!连我都以为是齐锣…。

“看守所那种地方,齐锣那么温柔,一定会被欺负的。”

等真的站在看守所的门口韬短箫才感到害怕,他不敢去面对齐锣,不敢去面对齐锣的那双眼睛。

我对他说什么,我能对他说什么?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害怕我被蒲词客知道我杀了人,害怕被抓走吗?还是我本来想和你道歉的,哪怕等你十年八年从里面出来我也不会忘记我一定会和你道歉的。

周长笛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挚友,我一定会拉着你进去给他道歉的。还有我会告诉他,一会儿你会去自首,还他齐锣一个清白。

韬短箫站在外面,他让周长笛替自己道歉,等自己自首了,自己才敢去见齐锣,我才敢对他说出真相,对他说出对不起。

“没机会了。”周长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齐锣自杀了。”

“自杀……?怎么会?”

“对!他自杀了!他们告诉我齐锣撕开了衣服,在床上硬生生的勒死了自己!他得多绝望才能对自己下这个狠心啊,他根本没有想等到你的道歉,他也根本没有想等到你自首……”

韬短箫看着周长笛捂着脸缓缓地蹲了下去,韬短箫抬起头,眼睛被阳光刺的生疼,一颗泪珠从眼角滚落砸在被太阳烤的发烫的水泥地上,不留下一点痕迹。

覆水难收。

齐锣从来没有来过。

 

韬短箫从名侦探音乐学校退学了。

和蒲词客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便离开,韬短箫捏着北方慢车号的车票心想,或许蒲词客还有一个目的地,而我呢,孤身一人,背负着齐锣的死。

列车开的很慢,偶尔韬短箫会把自己的短箫拿出来看看,毕竟是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乐器,没办法做到轻易放弃,但韬短箫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再次吹响它的勇气。

前方的阳光被挡住,韬短箫抬头看到这个列车的列车员,韬短箫认得他,叫肖洒。肖洒像是个自来熟的,问韬短箫你也学民乐啊,我也是,以前是吹笛子的。

“以前?”

肖洒冲着他晃了晃手:“后来发生了一场爆炸,我吹不了了。你也不吹了吗?”

“嗯,不吹了。”

“为什么啊。”

“我…害死过一个人,我没有资格再吹了。”

肖洒不笑了。

良久,肖洒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笔记本,他说我和你不太一样,我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爱的人死在了我的面前,这个本子可以穿越时间改变过去,如果你也想改变过去,我把这个本子给你。

韬短箫抬头一本棕色牛皮的笔记本摆在自己的面前。

抓起笔记本望向起身要离开的肖洒:“那你不去拿它救你爱的人吗?”

肖洒没有回头,他说我救了她两次,失败了两次,我没有勇气再试第三次了,我接受不了吴漂亮她在我面前死去第三次。

“我希望你,能做到我没做到的,别让自己后悔。”

 

韬短箫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他想着我真是疯了,居然会相信穿越时间这种东西。同时,也怀揣希望的,在本子上写下了2020年2月9日21:20。

一阵眩晕。

韬短箫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名侦探音乐学院的小树林里。

打开手机确认时间确实是2020年2月9日晚上九点二十。是自己杀死甄solo的前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点甄solo排练室的时间表已经掉在了柜子后面的缝隙里,按照自己原计划20分钟后甄solo会出现在小树林里。

回想起齐锣被冤枉是因为自己藏起了沾有血迹的纸巾,韬短箫决定按照原计划杀了甄solo并把纸巾放在自己宿舍里显眼的位置。

九点四十分,甄solo准时出现,韬短箫举起手中的石头狠狠的向甄solo的后脑勺砸去。

 

回到宿舍齐锣还没回来,把自己擦拭过血迹的纸巾扔在自己书桌上显眼的位置,接着去甄solo的排练室把掉下来的时间表重新挂回去。

一切发展和自己经历的一样,蒲词客和邵耶在十一点的时候发现了甄solo的尸体,随即找到了自己,周长笛,齐锣和唐钢琴。

自己按照往常的一样隐藏了时间线,就等着蒲词客发现自己的线索让一切显得合理。

可是韬短箫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沾有血迹的纸巾,为什么会出现齐锣的垃圾桶里,韬短箫听着齐锣辩解说自己只是以为那是短箫受伤后处理伤口的垃圾就顺手帮忙收拾了,韬短箫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在以往齐锣虽然照顾自己,但绝对不会做到像现在知道,了解自己会受伤,会帮忙照顾自己。

韬短箫甚至发现,在本子的世界中,所以人都默认自己和齐锣的关系亲厚。

自己的关键证据变成了齐锣的,动机和证据全部备齐。

韬短箫慌了,起身拦住了蒲词客,向他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自己所有的行为。

“甄solo是我杀了,跟齐锣一点关系都没有。”

蒲词客的眼神却让韬短箫感到陌生,他盯着韬短箫说:“我知道和你齐锣关系好,但是你现在的行为叫做替人顶罪,是属于包庇罪。”

“我是一个侦探,讲求的是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齐锣,你让我如何相信是你杀了甄solo。”

周长笛也翻出了齐锣带血的手链,多条线索同时指向齐锣。

韬短箫拉着蒲词客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真的是我杀的人,和齐锣真的没有关系,蒲词客你相信我啊。”

“我相信证据。”

 

齐锣不太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在自己的记忆中我明明是在死在了看守所里,勒死自己的感觉不太好受,齐锣抬手摸了摸的脖子,那里的皮肤一片光滑没有所谓的勒痕。扭头看了眼周围是名侦探音乐学院,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2020年2月9日10点55。距离甄solo的尸体被发现还有5分钟。

或许是老天爷给自己一次再活一次的机会,齐锣摇了摇头,这次总不能还说是自己杀了甄solo吧。

“我真的只是帮短箫扔了垃圾。”齐锣看到蒲词客在自己的垃圾桶翻出带血的纸巾时百口莫辩,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挤进了脑海,原来这个世界的齐锣和韬短萧关系这么好呀,好到可以把韬短箫的关键证据收拾进了自己的垃圾桶。

随着周长笛找到了那个带着血的手链一切已成定局,自己再一次成为了凶手。不过看得出这次的韬短箫在努力的替自己辩解甚至不惜把杀人的罪名揽在自己的头上。

也许是他想救我吧,真是麻烦你了。

 

韬短箫再一次眼睁睁的看在齐锣在自己面前被警方带着,他楞在原地,他听到齐锣在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谢谢。”

 

耳边的警笛声响起,韬短箫再一次感到眩晕,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北方慢车上。

我也失败了吗…齐锣为什么对我说谢谢…

也对,他明明不是凶手,看到我这么拼命的想帮他,应该会对我说谢谢的。

韬短箫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救第二次齐锣,因为他现在知道了进入本子的世界后有些事情会发生改变。

我曾经所经历的事情还会对拯救齐锣这件事有用吗?

我到底该怎么办。

韬短箫带着笔记本,浑浑噩噩的下北方慢车。

 

蒲词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情感大于理智的那一天,直到他遇到了韬短箫,直到他顺着大家的思路将被所有人怀疑的齐锣送进了铁笼。

 

少年侦探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没有抵过爱人对于逃脱惩罚表现出的迫切。但他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有资格成为一个称职的侦探了。

 他畏惧着再接触与齐锣相关的一切消息,厌弃着主动打破了底线的自己,却没法不爱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韬短箫。所以他连夜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学院,既然你为了你的高山流水可以走上我最痛恨的犯罪道路,我便帮你完成逃脱后带着未解开的真相和冤人入狱的罪恶感不再与你相见。

 

“小蒲!该出来晒会儿太阳了。”乡郊小小的疗养院里传出了护工的声音。韬短箫被熟悉的姓氏惊抬了头,又记起蒲词客闲时常会去疗养院做义工,不知不觉中便走了进去。只一眼,就被窗内那人夺去了全部心神。

不过显然,被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的蒲词客关在门外并不意外。韬短箫捂了捂眼睛,抱着本子滑坐在门边。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蒲词客还没从门外的人身上回过神来。

“蒲词客,是我,周长笛。”在案件发生前从未接触过的人,搅乱了破案局势的大功臣,让蒲词客不明白有什么值得他联系自己,短箫吗?“短箫和我坦白了,他做的事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不来送齐锣一程吗?毕竟也算是咱们亲手把他关进了铁笼。”

“……我会为我做过的错事向齐锣道歉。”齐锣若是表现良好,很快就能重新出来的,蒲词客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你去和谁道歉?齐锣已经自杀了!用那么惨烈的方式,他一定是在报复!”

蒲词客愣住,随后竟低低地笑出了声,周长笛在电话那头忍了又忍才没把手中的通讯工具捏坏。“这有什么好笑的!”

“周长笛,你喜欢齐锣?”侦探的敏锐永远不会在其他人身上失效,从对面的人猛然沉默下来的氛围便足够他明白此刻的情况。

“难怪你不配拥有他。”蒲词客眯起眼睛,仿佛看到了初见齐锣那天他的笑容“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会狠下心来报复我们。不过是哀莫大于心死罢了。”

越温柔的人,离开时就越不会后悔与迟疑。等你发现了自己的喜欢要比当初渴望的未来更重要才后悔,又凭什么奢求他的原谅。周长笛,你配吗?

随手挂掉了电话,自敞开的窗户还能听到韬短箫翻过纸张的摩擦声。

当然了,我们也不配。

 

齐锣的葬礼他是一定要到场的,这或许算得上是他亲手杀掉的人。蒲词客浑浑噩噩打开门,路过韬短箫身边时撑不住地栽了下去。

 

“所以你是说,这个本子能让我们回到特定的时间点并改变过去,从而起到拯救齐锣的作用?”蒲词客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坐着韬短箫,那人低着头没敢看他,桌子上摆着一本棕色的牛皮笔记本和护工阿姨熬好的药汤。

韬短箫迟疑着点点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又一次的愚蠢和填满心底的不安胆怯。

“你已经尝试过一次了,并且没成功。”耳边是属于曾经的刑侦学高材生肯定的语气,用来推理被少年侦探宣称是他读不懂的爱情的自己。“你不敢再继续了吗?或许你认为下一个该是我,或者那个自以为是的周长笛?”

拿起本子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蒲词客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能听到自己强撑着冷静的声音还在对韬短箫表达着抗拒:“我会去救齐锣,这是我欠他并且还不清的。希望你欠我的,能用远离我的生活来偿还。”

 

2020年2月9日晚上20点50分。

蒲词客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算是接受了自己真的回到过去的现实。

距离甄solo可能会来小树林寻找灵感和韬短箫到小树林来埋伏还有40分钟,距离甄solo从练习室的暗门离开还有10分钟。蒲词客坐在秋千上,决定给自己五分钟思考的时间。

去除掉世界线变动的原因可能会产生的细微影响,保证韬短箫在正确时间杀掉甄solo并保留他的作案证据是最简单的方法。不过显然,这也是韬短箫一定会选择的方法——并且他失败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另一种方法,蒲词客瘫下去透过树叶的间隙看满天的星光。如果一切能像他计划的那样顺利的话,不但齐锣能安然无恙,韬短箫……也不会做下影响他一生的错事,最后还需要赎罪的就只有做错了两辈子的自己罢了。若是不顺利的话,这条时间线上的韬短箫或许只能背上一个他没有做过的罪名了。

就算为了上辈子,他在心里悄悄地想。

 

20点58分。

蒲词客到达了甄solo专属练习室的暗门外。他带着与韬短箫作案时同样的工具,石头有些冰手,但他没法放下。

21点整。

甄solo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练习室的暗门,迎接他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用力敲下的石块。

21点05分。

无人知晓的暗门自然没有锁,蒲词客推门进去,找到了还老老实实贴在墙上的甄solo时间表——果然,世界线变动会带来微小的变化。他撕下时间表放在口袋里,小心避开了沾在制服袖口还没干的血迹。

21点20分。

蒲词客拖着甄solo的尸体从暗门返回小树林,并将他安置在秋千上。昏暗的小树林里甄solo坐在那里仿佛还活着。

21点25分。

确认好现场和练习室都没有什么纰漏的蒲词客绕了个远,向民乐系的宿舍楼走去。绿化带另一头的韬短箫低着头快速向小树林跑去。

21点35分。

蒲词客用韬短箫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宿舍门,齐锣还没有回来,他把折好的时间表塞进了韬短箫的枕头下面,离开了宿舍。

21点40分。

蒲词客拨通了邵耶的电话。“小少爷,我们改一下时间,十点之前小树林见吧。”

在齐锣来到现场前抵达,掐断最后一样可能会让齐锣背上罪名的证据链。

 

 

如同自己所计划的,事情的发展顺利地进行着。蒲词客和邵耶在还有五分钟十点的时候到达了小树林,并且发现了地上甄solo的尸体。五分钟后,匆匆赶到的齐锣被他们撞了个正着,邵耶像之前一直做的那样,同样喊来了周长笛、韬短箫和唐钢琴。

“虽然把你们叫过来,是为了寻找凶手。但是我想向你们自首,甄solo是我杀的。”少年侦探的语气不慌不忙,仿佛只是在告诉大家自己今天傍晚吃了什么。

没有人相信侦探说出的真话——意料之中。

少年人们七嘴八舌地摘清了侦探的嫌疑。毕竟他从前并不认得甄solo,别说冲突的起点,应当连甄solo的人际关系都不太了解才对。就连蒲词客故意留在衣袖上试图作为杀害甄solo真凶的罪证的血迹,都被几个人认为是查看甄solo尸体时所沾到的。

韬短箫带着点意外和不解的目光投过来,蒲词客推了推眼镜掩饰住了那丝些许的不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这么相信在场的侦探没有任何嫌疑,绝对的无辜。蒲词客分神想着,他还能做的就是尽自己侦探的能力将韬短箫关进铁笼了。

即使他所以为被他自己砸死的人,那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韬短箫困惑于蒲词客那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他所爱的少年侦探从不会在这样严肃的事情上做出这种反应。他确信杀掉甄solo的时候小树林没有其他的人,可蒲词客是不是看过来的复杂目光总让他禁不住多想。

“韬短箫,你现在的嫌疑很大。”蒲词客并不掩饰自己对韬短箫的怀疑,这让不明真相的韬短箫和忧心挚友的周长笛有些急躁。

“齐锣是在我和邵耶之后来到小树林的,且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在此之前来过这里。就像他说的,他已经约了十点钟没有必要来两次。”

“但凶手往往会回到案发现场试图成为第一发现人不是吗?这样方便隐藏自己遗漏的证据。他也同样可能是杀人离开后发现自己有东西遗忘在了案发现场,回来寻找却发现侦探已经在了。”蒲词客倒是不清楚韬短箫这么善于辩解。

与此相对应的却是齐锣,那人跟着他们搜寻证据,配合着他们梳理线索,却不像第一次见他时笑得毫无阴霾,更像是游离在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之外。

可惜一心抓住韬短箫切实证据的侦探并没有太过重视这微妙的违和感。

韬短箫确实解释不清楚甄solo的时间表为什么会在他的枕头下面,但同时感到意外的反应也让周长笛和唐钢琴对他不知道时间表来源的证词多信任了几分。

“或许这张时间表是能够自由出入寝室的人为了嫁祸特意放在这里的呢?”蒲词客快被周长笛气笑了。你可真聪明,说对了来源,偏偏找错了人。

 

齐锣在周长笛开口之后似乎放弃了辩解,任由侦探的分析抵不过剩下的几个人确信。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齐锣想着。在他第二次被警方带走的瞬间他又回到了小树林跟前,与前两次不同的是,他一跑进去就见到了侦探和他的朋友。

他其实是不怪蒲词客的。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他埋怨过侦探在对他和韬短箫有同等嫌疑的时候选择了相信韬短箫,但上一次的破案过程让他看到了属于少年侦探的意气风发和冷静自持。捕捉证据,坚信证据时的刑侦学高材生确实不愧对他的正义。而这一次提前一个小时的会面让他明白了,第一次时蒲词客对自己的不信任,已经成了扎在蒲词客心底的刺。

他看着蒲词客袖口上多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看到蒲词客在又一次被请求带领破案时看向韬短箫的目光。他明白了少年侦探曾想用这一辈子去赎两个人两辈子的罪。

  

齐锣在被带走时,经过还怔愣的蒲词客身边,轻轻问了一句:“值得吗?”

像是问不惜帮爱人顶罪,替他们打破自己最坚定的底线的蒲词客。也像是问被周长笛三次毫不犹豫放弃的自己。

  

熟悉的眩晕过后,蒲词客又看到了熟悉的疗养院房间,桌上的药汤和坐着的韬短箫仿佛没有变过。

“我失败了。”一如既往冷静的声线,让韬短箫觉得刚刚不过是个再平静不过的约会的午后,而不是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之间对于失败的讨论。

  

蒲词客到底还是跟着韬短箫踏上了北方慢车号回程的旅途。或许他经历的那一世界线,齐锣也是拥有最初的记忆的。

他现在才记起搜证过程中不吵不闹不敲锣的齐锣有多么少见,他现在才记起周长笛的指控过后齐锣渐渐暗淡的目光,他现在才记起最后离开时,齐锣向他露出的宛若初见的灿烂笑容。

  

谢谢你不怪我。但是我迈不过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午夜梦回,眼前一会儿是最初他冤人入狱时齐锣茫然的眼神,一会儿又是甄solo捂着头倒下去是自己颤抖着的手里紧握的石头。

而到了白天,他又变回了那个不再和韬短箫打闹,一味沉默却还存有理智的蒲词客。

  

至少韬短箫是一直这样觉得的。

  

直到他路过蒲词客的车厢时,看着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捧着那本他最爱的刑法法典。

他还记得蒲词客能将那厚厚的法典倒背如流,也曾经在约会时嘚瑟得操着一口川普给他讲解律法条文。

而现在,少年面对自己最热爱的刑法,却只能吐出不成词句的短语,再也读不出的法律条文像是现实给他的最大的惩罚。

蒲词客崩溃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再镇静再坚强的人,也只剩下了绝望。

  

韬短箫背靠在车厢门外深吸了一口气。

他终究还是在毁了齐锣,长笛和自己之后,也毁掉了这个本应该与此毫无瓜葛的人。

他曾经想保护一辈子的人。

 

 

周长笛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从看守所走回学校的。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还算冷静地走出看守所的门,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告诉等在门口的韬短箫齐锣死了,然后呢?不清楚了。好像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狱卒的话就占据了自己整个大脑——“那个叫齐锣的孩子前天晚上撕了身上的衣服,在床上硬生生勒死了自己,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居然真的有人可以对自己这么狠......"——满脑子都是齐锣,周长笛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好久,课也不去上饭也不去吃谁来找都不见,连别人告诉他韬短箫退学了也无动于衷,整天像丢了魂一样抱着那只在小树林捡回来的破锣坐在宿舍里,呆呆地对着自己床紧挨着的那面白花花的墙一言不发。

他始终不肯相信墙的那边再也不会有人躺下;确切来说,他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些年暗藏心底的那个人就这么没了——齐锣对谁都好,就像他就是一个降临人间的神祗,即使清楚自己只是属于接受神的恩泽的芸芸众生,周长笛却在可笑地幻想,奢望着齐锣的温暖是自己的独一份。

死了?齐锣死了?齐锣怎么可能死了呢?

周长笛实在没有办法将冷冰冰的死亡和记忆中那个锲而不舍敲着锣、永远笑容灿烂活脱脱就是人间小太阳的人连在一块。

不,不会的,他一定是想办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被无罪释放了所以我那天去看守所才见不到他.....对!错不了!绝对是这样!

理智本就被消磨得七七八八,周长笛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欺骗自己相信其实齐锣还活着。他爬上床,坐在床板上一遍又一遍地敲着自己面前的墙。

嗒嗒,嗒嗒,嗒嗒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直敲,床与自己仅仅就一墙之隔的齐锣回来睡觉的时候就一定会听见,然后就会像以前晚上他突然玩心大起偷偷用长笛顶顶墙面一样,对方会拿着自己敲锣用的小锤子礼尚往来般的往墙上砸。

嗒嗒,嗒嗒,嗒嗒

“周长笛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被吵的睡不了的室友抄起枕头就往那个还在一下一下敲墙的人身上扔。周长笛倘若未闻,依然机械般继续手部的动作,依然等待着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回应。

直到那天收到了齐锣葬礼的讣告,周长笛给自己营造的那个梦终是碎了。

连着讣告一起来的还有齐锣那封写出来就根本没打算给周长笛的情书,末尾还有一句显然是在纵容自己宣泄爱意之后理智回笼时写下的:

“对不起啦可姐姐,你的齐弟终究还是没有做到不要重蹈覆辙。“

信是齐父在齐锣书架上翻出来的,夹在齐锣最喜欢的书里,旁边还放着一小盒还没来得及送给周长笛的乐器清洁剂,现在也一并寄到了周长笛手上。

任何乐器隔一段时间都需要保养,周长笛这时候才猛然发觉自己的长笛清洁剂几乎都是齐锣送过来的;韬短箫偶尔也会给自己送,只是他送过来的自己的笛并不适用,想着韬短箫也是一片好心,不忍伤害挚友的周长笛每次都会收下,从未告诉过对方真相。久而久之,到最后周长笛自己也习惯了每次吹笛时都能闻到的那股淡淡的松香味,温温柔柔的一点都不刺鼻,一如把它送给自己的人。

哪个普通同学会把你的乐器的型号记得比你的所谓挚友还要清楚,甚至算好周期按时给你送保养剂?

......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甚至在最后时刻自己竟然也没有选择相信他,亲手将他推向了黑暗。

理智彻底崩盘,周长笛颤抖着手再次抱住齐锣唯一留下的那个查案时被自己摔裂的锣,慢慢抚过中间再也无法补救的裂痕,放任自己在无人的宿舍里哭得撕心裂肺。

齐锣葬礼当天,周长笛带上了破掉的锣跟在送葬队伍后面一下一下大力大力地敲,裂开的锣面只能发出声声闷响,回荡在清冷的墓园,送自己的主人走完这最后一程。

在齐锣家人的默许下,周长笛把手里的玫瑰轻轻放在齐锣的灵位前,一点鲜红静静卧在一片纯白中,刺眼得仿佛是心头早已流尽的血。

接到蒲词客的短信,周长笛走出灵堂拐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毫不意外只看见蒲词客一个人站在尽头,手里好像还拿着一个本子和一个信封。

许久没见的两人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和对方正常打招呼,隔着半米垂手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周长笛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喑哑干涩得犹如一个垂暮老人:“韬短箫不来也罢,你也不进去见见他吗?”

蒲词客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塞到周长笛怀里,抬手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去。周长笛这时才发现蒲词客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小簇齐锣生前最喜欢的迎春花。

回到宿舍展开信,周长笛一眼便认出韬短箫的字迹,强忍着把信撕碎的冲动堪堪看到末尾,他像一匹饿狼看见久违的食物般猛地站起身跌跌撞撞扑向那个方才被他当成废物随意丢在角落的破破烂烂的笔记本,打开迅速翻到韬短箫在信中写到的那一页。

页面上的字开始扭曲。

一阵眩晕后,周长笛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甄solo的专属练习室外面。震惊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2月9日晚上21点整。

是了,自己那天这个时候就在门口蹲甄solo出现。韬短箫没有说谎,自己确实回到了过去,拥有了一个改变一切的机会。

只要他赶在韬短箫之前杀掉甄solo并在现场留下明显证据,然后等邵耶来找自己的时候直接自首,他的齐锣就不用离开他了。

熟悉的爽朗笑容不再是墓碑上那方小小的没有半点生气的黑白照片。

狂喜瞬间席卷周长笛全身,满脑子都是“齐锣可以活下去”,他毫不犹豫地起身,一抬脚踹开VIP练习室紧闭着的门,趁着甄solo还因突如其来的变故怔愣在原地之时随手抄起架子上的某个重物,带着无限的恨意狠狠砸向对方的头部。甄solo身体应声如断线风筝般重重倒下,殷红的血液慢慢在米白色的地毯上蔓延开来。

默默看着眼前的鲜红渐渐覆盖白色,周长笛一晃神,仿佛望见了齐锣灵位前成片白花中那株自己亲手放下的红玫瑰。

都过去了,这个勒得他几近窒息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从暗门把甄的尸体拖到小树林,周长笛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长笛沾上血液放在尸体旁边显眼处,末了又怕不足以给自己定罪,在身上的白衬衫上也抹上了甄solo的血。再三确认现场没有纰漏后周长笛离开,回到宿舍坐好,满心期待着邵耶来叫自己。

一阵不正常的晕眩过后,齐锣拍拍还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认出自己在哪里后心灰意冷地苦笑了一下:又是这片小树林。

再一次走到那个当时自己约甄solo见面的地点,毫不意外人已经略显狼狈的躺在了地上,不同的是这次旁边放了一支自己无比熟悉的长笛。

对哦,算算人,这回也该轮到周长笛了,那个无论再来多少次都会选择把票投给他的周长笛。

看了眼时间,弯腰把甄手上可姐姐的手链摘下来戴在自己手上,齐锣拍拍尸体隔壁的草地坐了下去,有点好笑地看了看静静躺着的甄solo——本来没多大交集,现在来了这么一出大戏,一来二去都快处成熟人了。

不好意思啦让你惨死了这么多回,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

空气中漫开淡淡的松香,齐锣收敛起笑容,沉默地望着尸体旁的长笛,片刻之后又像终是被什么折服了一样暗自叹了口气,隐起眸中汹涌的情绪,轻轻拿起那支长笛,脱下自己的外套细细擦拭着笛身上已经略略干涸的血迹。

听到小树林外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交谈声,齐锣望了眼手表,22:57。他把刚刚写好的小纸条叠好,拧开长笛的嘴小心塞进去。

一遍又一遍查看手中的长笛,确定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擦得一干二净,齐锣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头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唇碰了碰被捂得有点温热的笛子。

没想到啊齐锣,到最后你也还是没绕出这个人。

不多时,蒲词客带着邵耶出现在齐锣眼前。在两人震惊的注视下,齐锣缓缓举起双手:

“我杀了人,我自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长笛始终没有等到邵耶来敲门。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周长笛慌忙打开宿舍的门直奔下楼,正好迎面碰上了来找他的蒲词客。

“....啊?什么?...哦你说小树林那个案件啊,周长笛你在说什么人是你杀的,凶手就是那个齐锣啊他当场就自首了,身上的血迹也证实了他的罪行,刚刚已经让警车拉去看守所了....哦,对了这个是他要我转交给你的....”

周长笛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接过蒲词客递给自己的东西。在触到的那一刹那,周边的景物开始扭曲,不适地闭起眼,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细长物件,等到周长笛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宿舍,身上穿着的不是染血的校服而是参加齐锣葬礼时的黑西装。

那本笔记本安安静静躺在脚边。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变?

不肯相信事实,周长笛跪下再一次匆匆翻开了笔记本。

此时,已经发现不对的韬短箫和蒲词客破门而入,正巧周长笛刚好翻到了那一页。

“周长笛等一...!”

两人话还没说完,眼前便开始天旋地转。

睁开眼,周长笛如愿又一次回到了从前。刚想出去找甄solo,突然察觉到自己手里有东西,周长笛僵硬地举起手,看见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长笛里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他拆开,掏出一张仔细叠好的小纸条,急急展开,齐锣清秀的字迹白纸黑字地印在上面:

“让我走吧,求你。”

短短的六个字轻轻一推,周长笛的理智彻底跌进无尽的深渊。

怔了一下,周长笛疯了似的在宿舍里大笑出声。是了是了,齐锣想要的只是一个解脱,自己怎么就现在才明白呢?没事,没事啊,现在我知道了,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我们不管那个去他妈的姓甄的。

抄起自己平时放在宿舍里切水果用的小刀,周长笛口中不停念着“齐锣要解脱我给你啊不着急我这就来”,行尸走肉般直直走去小树林。

慢慢缓过来的蒲词客难受地捏捏作呕的喉咙,干咳几声后猛然意识到身处的环境不对,赶紧抬起手看了一眼日期,2月9号。

不对!翻笔记的明明是周长笛,为什么回来的会是自己?!回去的人难道是随机的?

“阿蒲!”

还没等他理清思绪,身后突然传来韬短箫的声音。蒲词客疑惑地转过身,从对方半迷茫半惊慌的眼神中读出他也是一个带着记忆回来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直奔周长笛宿舍却意外地没看见人,只有在正中央地上的笔记本。韬短箫刚想拾起,本子却自己在他眼前燃成灰烬,只留下一片薄薄的纸——

完成救赎即为新生。

难道这就是新生?那这个世界究竟还有没有甄solo?!

“走!我们去找甄!”

周长笛紧紧攥着小刀站在小树林里,看见齐锣出现在自己眼前,好像还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齐锣看见不远处的周长笛惊喜得眼睛一亮:他居然真的来了。

周长笛看着齐锣向自己挥挥手加快步伐朝这边走过来,嘴角绽开一个病态的笑容。自己魂牵梦萦的人越来越近,对方眼中的欣喜愈发明显,直到两人间的距离可以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周长笛抬起拿刀的手,精准地将小刀齐根没入齐锣的左胸,拥住他缓缓后倒的身体抱在胸前,感受着齐锣慢慢流失的温度:

“去他妈的甄solo去他妈的可姐姐...不要怕,现在你解脱了...”

.....

“....可是,周长笛,我喜欢你呀...”

出乎意料的话语仿佛一道惊雷猛地劈中了周长笛,他震惊无比地低头,怀中的齐锣先前眼中的欣喜此时已变成了茫然和哀伤,有什么东西从他浸血的外套里掉到了周长笛怀里。周长笛颤抖着手拿起胸前的信封——是一封给自己的情书,署名齐锣。

大脑无法思考,茫然地将信胡乱塞进自己裤袋,却在里面掏出了另一张纸条:

“晚上10点小树林见,我有话想对你说。——齐锣”

“为什么...?”

周长笛喃喃出声,可惜齐锣再也不能给他回答了。

问遍了整个学院终于确定了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甄solo这个人,韬短箫和蒲词客终于在小树林找到了周长笛,刚想说明情况就被对方怀里胸口插着刀的齐锣惊在原地。

“本子呢?!快给我本子?!我要回去!!”周长笛朝着两人崩溃地大吼。

韬短箫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那个笔记本..它自己烧了....没了,长笛,一切都结束了....”

周长笛的痛苦的吼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他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笑,听得人毛骨悚然。

饱含绝望的笑声似是也压垮了愣愣站在一旁的蒲词客,前几个世界违背信念包庇凶手,甚至亲手杀人的愧疚再次占据了他的身体。“我竟然杀了人,我竟然杀了人.....”蒲词客抱着头缓缓蹲下身缩成一团,眼神空洞......

几个月后

市郊疗养院

韬短箫带着一束花跟着护士来到了加护病房。他给自己找了一把椅子,把花插进矮柜上的花瓶里养着,关上门,一言不发地坐在门口看着房间里面对墙躺着的周长笛。

周长笛对他的动作置若未闻,一直自顾自地敲着墙。疗养院特意将这间加护病房的墙换成厚厚海绵垫子,因为从入院那一天开始周长笛就再没理过人,一天到晚一刻不停只会敲墙,原先的墙被他敲出一个小小的坑,周长笛指节上的伤口结了痂又重新开裂,直到现在成了一层厚厚的茧。

即使是换成了海绵,墙上依然被敲出一个深深下陷的凹洞。不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手指敲在海绵上发出的有规律的闷响,一下接着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护士轻轻敲了敲门,打开一条缝小声告诉韬短箫6号房的蒲词客已经睡下了,现在可以去看他了。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看蒲词客,对方看见他的脸之后瞬间崩溃,韬短箫堪堪稳住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和护士道谢,收好椅子离开了周长笛的病房。

室内,手指敲海绵的声音仍在继续,插在玻璃花瓶里的迎春花朝向内里,沉默而悲悯地注视着床上疯掉的病人。

 

END

 


评论(245)

热度(4480)

  1. 共46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